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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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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

為了等禦君祁酒醒,江與臨又在會客室坐了半個小時。

期間,工作人員催了三次。

後來翟遠州親自過來敲門,問江與臨:“是出什麽事了嗎?馬上到你上臺授勳了。”

江與臨推開休息室的門,向翟遠州展示了那條醉醺醺的人魚。

感受到有人靠近,禦君祁好似頭驚醒的野獸,強悍氣勢倏地擴散,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
祂機警地睜開眼睛,眸底閃過一絲厲色,冷冰冰地睥睨過來,目光高傲輕蔑、目下無塵,好似他們是什麽微不足道的低等生物。

冷酷眼神掠過翟遠州,落在後面的江與臨身上。

剎那間,所有的銳利凜冽霍然融化。

怪物冰冷的眼眸蒙上一層濕漉漉的霧氣,凝重如山的霸道氣場也頃刻消失。

鐘清山&翟遠州:“……”

這變臉速度夠快的。

小章魚還有兩副面孔呢。

禦君祁雖然在睡覺,也迷迷糊糊地聽到些動靜,知道快到江與臨上臺授勳的環節,外面的人都在催他。

“你去吧,我自己在這裏就可以,等恢覆好了我去找你。”

禦君祁的兩條腿已經恢覆了人類擬態,只是脊背處鉆出的四條觸手一時還收不回去。

見江與臨還有些猶豫,翟遠州說:“我的總指揮呀,祂一條觸手能把整個紫光閣抽上天,你留祂在這裏,應該是我們比較緊張才對吧。”

鐘清山站在江與臨身後,不鹹不淡道:“自從這只怪物出現,他就沒什麽理智和邏輯可講了。”

江與臨:“……”

翟遠州和鐘清山一唱一和,門外工作人員又敲了第四遍門催,江與臨也沒時間再說些什麽,囑咐禦君祁在這裏好好休息,別到處亂跑之後,就匆匆換上軍裝制服,一邊系袖口一邊趕向授勳儀式。

鐘清山看著江與臨離去的背影,無聲地嘆了一口氣。

秘書走進會客廳,說主席和謝副主席都入位了,請他也早些過去。

翟遠州做了個請的手勢:“鐘主席,這裏我派人守著,您去忙吧。”

鐘清山點點頭,將桌子上裝有抑制手環的盒子交給翟遠州:“這個手環,你還是收回異監委十三區保管庫吧。”

翟遠州雙手接過木盒:“您沒有告訴江指揮……玉蟾手環經過改造,用他的指紋就能打開嗎?”

鐘清山搖搖頭,說了句‘沒用’,而後又是一聲長嘆,落寞的離開會客廳。

電梯內,秘書在鐘清山身側低聲寬慰:“主席,江指揮會明白您的苦心的,您也是顧慮那怪物會被發現身份,才特意請人打造的玉蟾手環。”

電梯到站,發出‘叮’的一聲輕響。

鐘清山走出電梯,語氣淡淡:“算了,但他自己都不在乎,我跟著操什麽心。”

秘書低聲說:“當局者迷,江指揮關心則亂,不知道這是您專門送給外甥媳婦的見面禮。”

外甥媳婦?見面禮?

幾十米外的休息室內,禦君祁倏地睜開眼睛。

下一秒,怪物的身形憑空消失。

*

慶典現場。

翟遠州身著指揮官制服,端正地坐在會場前排。

主席臺上,包括鐘清山在內的幾位高官政要居於左,江與臨等人則坐在另一邊。

他們背後是一塊巨幅液晶屏幕,同步直播授勳儀式現場畫面。

各項流程有條不紊。

雷鳴般的掌聲響起,授勳儀式正式開始。

授勳儀式進行到一半,江與臨突然擡眸看向某個方向,又很快收回視線。

翟遠州在江與臨手下工作已久,對這位頂頭上司不可謂不了解,雖然江與臨表情沒有絲毫波動,但他仍是從那突兀的一眼中瞧出幾分不尋常。

他不動聲色地側了側頭,用餘光瞥向江與臨看的方向。

這一眼不看還好,看過之後,素來情緒穩定的翟遠州也大吃一驚,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——

禦君祁怎麽過來了?!!

祂酒醒了?能完全控制擬態了?

不會在全球直播的鏡頭中忽然變成一條大章魚吧?

江與臨不是讓祂在休息室別亂跑嗎?

門口守著的兩個特工真是廢物,那麽大一條章魚消失了一點都感覺不到?知道什麽叫守門嗎?不只是守著不許其他人進去,裏面的人……裏面的怪物要是出來,至少有點反應吧。

讓你們守的是裏面的東西啊!你們純守門嗎?

翟遠州血壓飆升。

電光石火間,腦子裏閃過一萬個想法,這一萬個想法又相繼歸寂滅。

直播鏡頭拍著,都行不通的。

翟遠州下意識去摸桌膛裏的木盒,心想實在不行他就先哄禦君祁把抑制手環戴上,等開完慶功宴再任由江與臨扇死自己好了。

誰想到,他伸手一摸,竟然摸了空!

翟遠州心跳驟然停頓兩秒。

與此同時,臺上的江與臨不知看到了什麽,面色陡然一沈,搭在實木桌面的手指驀地收緊,因過於用力指腹微微泛白。

江與臨的目光凜若寒風,瞬息間在禦君祁、鐘清山、謝聞川、林南明、翟遠州等人身上一一掠過。

鐘清山正襟危坐,神態自如。

謝聞川對江與臨笑了笑。

林南明不明所以,豎起大拇指,無聲地說了句‘帥的’。

翟遠州眉梢輕輕一動,不自覺屏住呼吸,不知這短暫的幾分鐘內發生了什麽,竟惹得江與臨如此震怒。

江與臨眼神繞了一圈,最終落回禦君祁身上。

翟遠州如坐針氈,再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,也顧不得鏡頭正在拍攝,轉頭向禦君祁所在的方向看去。

作為異監委現任指揮官,翟遠州受到的關註不比江與臨少,他忽然間的回頭,引起了許多人的註意。

導播跟隨翟遠州的視線,將鏡頭切了過去。

一張俊美面容出現在大屏幕上。

禦君祁的臉棱角分明,骨相完美,面部折疊度極高,完全抗住了央視鏡頭的懟臉直拍,纖毫畢現的高清鏡頭不僅沒有把人拍醜,反而將祂劍眉星目、鼻梁高挺的容貌優勢展現到極致。

冷如寒霜,卻靡麗至極,驚艷非凡。

畫面切到祂臉上的剎那,仿佛從三次元切進了二次元。

這就是建模臉的威力。

確實是太帥了。

帥得不講道理。

授勳儀式現場爆發出一陣細微的騷動。

觀看直播的觀眾亦是驚艷於這絕世容顏,被極具震撼的美顏暴擊硬控數秒,彈幕直接暴增,密密麻麻的彈幕一條接著一條,瞬間覆蓋整個屏幕。

禦君祁本來在看江與臨,見周圍的人都突然望向自己,下意識笑了笑。

雲銷雨霽,渙若冰消。

江與臨若無其事地垂下眼瞼,鴉青羽睫遮住眼眸的情緒。

彈幕空白一秒,緊接著更瘋狂地刷到爆屏。

信號穩定的全球直播,第一次出現卡頓。

翟遠州看著屏幕上的禦君祁,心說人類根本不可能長成這樣,好看得如此驚天動地,也難怪向來冷靜淡漠的指揮官joker都陷了進去。

林南明從前只顧著禦君祁互掐,第一次get到這只怪物的盛世美顏,忍不住回頭朝禦君祁看去,還友好地揮了揮手。

禦君祁擡手沖林南明比了個中指。

導播驚出一身冷汗,登時把畫面切回主席臺。

翟遠州也出了滿頭冷汗,但卻不是因為禦君祁在全球直播的鏡頭裏比中指,拍攝和直播有不到半秒延遲,導播鏡頭切得夠快,直播只拍到禦君祁只是擡起左手,畫面就切走了。

可就是這擡手之間,翟遠州終於明白了江與臨臉色難看的原因——

禦君祁左手上,赫然扣著一枚白色手環!

正是之前鐘清山交給翟遠州的那枚!

這抑制手環原本被翟遠州收在桌膛裏,怎麽就到了禦君祁手腕上?!

天地明鑒,可不是我給祂戴上的。

完了。

頃刻間,翟遠州只覺天旋地轉,思緒凝滯,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:

江與臨不會扇我吧。

*

江與臨沒有扇翟遠州。

了解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,他面無表情地放走了翟遠州。

“這事和你沒關系,你回去吧。”江與臨說。

翟遠州直呼青天大老爺,想著明天怎麽也要給包拯上兩炷香。

感謝蒼天明辨忠奸,這事真和他沒關系。

‘抑制手環原本是要送給外甥媳婦’的話,是鐘清山秘書所說;放在他這兒保管又忽然不見的手環,是禦君祁偷的,也是禦君祁自己主動戴上的。

確實不幹他的事啊。

真是有驚無險、絕處逢生。

翟遠州逃過了挨扇的命運,但他覺得禦君祁可能逃不過了。

江與臨也沒有扇禦君祁。

但要讓禦君祁自己說,還不如讓江與臨扇祂呢。

江與臨不理祂了。

當然,禦君祁並不是唯一承受江與臨怒火的人。

江與臨也不理他大舅了。

糊弄禦君祁的話雖是從秘書嘴裏說出,但究竟何人授意顯而易見。

鐘清山這招以退為進真是精妙。

表面偃旗息鼓,實則暗度陳倉,繞過江與臨,直接把主意打到了禦君祁頭上。

什麽外甥媳婦,什麽見面禮,都是誘哄禦君祁自投羅網的托詞,但偏偏個別傻子就愛上當,就算知道是圈套也非要往裏鉆。

江與臨就算心裏清楚這他大舅的算計也無濟於事。

話是禦君祁無意間聽到的,手環是祂偷來主動戴上的,鐘清山什麽都沒做、什麽都沒說。

江與臨簡直要被氣吐血了。

心服口服,甘拜下風。

江與臨闖進副主席辦公室,把昨夜剛別在肩膀上的勳章摘下來,連同辭呈一起拍在桌子上,一句話都沒說,扔下工作證就走了。

林南明剛從食堂吃完早飯上來,就瞧見江與臨冷著臉走出了行政大樓,那目中無人的模樣簡直夢回五年前,連忙拽住翟遠州問:“誰又惹他了?”

翟遠州簡要將事情概括了一遍,本來也不是多覆雜的事,三言兩語就說完了。

林南明嘖了一聲:“他不知道那手環是我研究的吧。”

翟遠州說:“沒人說。”

林南明松了一口氣:“多謝。”

玉蟾隕石的原本的作用是限制擬態,而蘊含了隕石碎末的手環效果恰恰相反——

這抑制手環的原理就是個簡易單一的逆向磁場。

林南明有些膽怯,擔心江與臨有氣沒處撒,最後清算到他身上,連忙表明自己的立場:“我可是一直很支持他倆的感情啊,那抑制手環雖然是我做的,但我做手環的時候也沒人告訴我是用在誰身上。”

對於以上托詞的評價,翟遠州只有四個字:“自求多福。”

林南明緊緊貼著墻根,生怕被江與臨發現自己。

*

江與臨走出行政樓時陽光明媚。

這樣明亮的日光不少見,可今天不知為何,江與臨無端地聯想到了齊玉。

齊玉死的第二天,研究所大院裏的陽光也是這麽亮。

燦爛、刺眼、光芒萬丈。

但是不暖。

陽光照在身上,還是覺得寒森森的。

江與臨動了動手指,按下心中翻湧的暴戾,突然很想抽一支煙。

但他平時不抽煙,身上也不帶煙。

江與臨看著站在行政樓門口正和林南明說話的翟遠州,試圖用眼神命令他過來給自己遞煙。

可惜翟遠州背對著他,無法接受他的眼神。

江與臨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。

翟遠州正在講江與臨的打人事跡,說著說著忽然覺得後頸發涼,反手摸了摸脖頸,低聲問林南明:“他是不是在瞪我?”

林南明偷瞥了一眼江與臨:“沒有,沒看咱們……你接著跟我講,然後那人招了嗎?”

翟遠州松了一口氣,從兜裏摸出煙盒,抽了根煙壓驚:“當然,再不招腦漿都該被砸出來了,要你你招不招?”

林南明說:“我肯定招啊。他那麽兇,拽著衣領把我從座位上薅起來的時候,我就已經在組織語言了。”

翟遠州吐出一口煙,又摸了摸自己後頸,再次確認:“他真的沒看我嗎?”

林南明狗狗祟祟地瞟了一眼:“哎呀,好像在看!”

翟遠州手指在煙頭上一撚,趕緊把煙掐了:“肯定是因為我抽煙了,他最煩煙味了。”

林南明在心裏默默拉了個氣體流速公式算了一下,斬釘截鐵地說:“不可能,煙味飄不到他那兒。”

翟遠州甩掉手上煙灰,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:“看到煙味也不行。”

看到煙味也不行?

林南明大吃一驚,憤慨道:“他也太跋扈了。”

翟遠州又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,一邊從兜裏摸口香糖一邊反問:“他不跋扈過嗎?”

林南明咋舌:“也是。”

翟遠州把口香糖往嘴裏一扔:“他叫我,我先過去了。”

林南明啥也沒聽見,下意識揉揉耳朵,又朝江與臨的方向看過去,懷疑自己是間歇失聰了:“他叫你了嗎?”

翟遠州點點頭,邁開長腿往江與臨那邊走,語氣十分肯定:“叫了,用眼神叫的。”

林南明頗覺不可思議,恨鐵不成鋼道:“你他媽他養的警犬啊,還會看眼神。”

翟遠州已經走出了數秒,聲音順著風傳過來:“警犬只會看手勢,我比警犬有眼色多了。”

林南明:“……”

這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嗎?

不得不說,江與臨治人確實很有一套。

據說翟遠州空軍出身,當年在部隊裏也是個刺頭,是出了名的兵痞,在異監委混了兩年以後,竟然被江與臨訓練得跟條大杜賓似的。

大杜賓反應已經很快了,可惜還是晚了一步。

一道高大俊逸的身形在翟遠州走過去之前,先走到了江與臨身邊。

是謝聞川。

十步外的翟遠州眉峰一皺,正欲快步上前,卻被謝聞川的警衛攔了下來,半請半推地將人帶到另一棵樹下。

與上次突然的交談不同,這次江與臨是看著謝聞川朝自己走過來的。

江與臨沒太多表情,薄唇微抿,臉色冷得像寒玉,周身氣壓極低,瞧著就是一副強壓怒火的模樣,冷厲鋒銳的氣息如有實質,好似一把寒刀冷冰冰地立在那兒,別說是人,就連風都繞著走。

可謝聞川久這麽走了過來。

“江指揮的心情好像不太好?”

謝聞川穿過滿園明朗陽光,施施然走向江與臨,將手裏的煙盒遞過去:“要抽煙嗎?”

江與臨漠然看向謝聞川,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,漫不經心地撚在指間,並沒有要抽的意思,只是淡淡說了句:

“謝主席,好巧。”

謝聞川對江與臨漠然冰冷的神色毫不在意,也拿起一根煙叼在唇間,劃亮火柴點燃,輕輕吸了一口,緩慢而優雅地吐出。

“不巧,”淡藍煙霧裊裊散開,模糊了謝聞川眼角的笑紋:“我在樓上看到你好像不太高興,想著你或許會想抽一根煙,就拿著煙盒下來了。”

江與臨把玩著手裏的香煙:“謝主席還真是體察民情,我高興不高興都逃不過您的眼睛。”

謝聞川笑道:“恰好看到了而已,別說得像我監視你似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話說得過於直白,一時令江與臨不知道怎麽接。

謝聞川將火柴遞過去,江與臨劃亮一根火柴,垂眸點燃手中的煙。

二人誰也沒再說話,就這麽面對面站著。

煙灰即將燒盡前,謝聞川拍了拍江與臨的肩膀,像是一個前輩在開導受了委屈後輩:“有問題就想辦法解決,別生悶氣。”

剎那間,江與臨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。

大抵是那句話開解安慰的意味太濃,江與臨竟然從這位陌生的謝主席身上,感受到了幾分久違的親情。

謝聞川對江與臨內心活動了如指掌,態度溫文和氣又似暗藏慨嘆:“如果我有孩子,現在應該也像你這麽大,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像你這樣陽光帥氣。”

江與臨這輩子第一次聽到有人用‘陽光’兩個字形容自己,微不可察地歪歪頭,頭頂緩緩冒出三個無形的問號。

不遠處的翟遠州聽到這句評價也是一個踉蹌,心說江與臨生氣時站在那兒就像尊冷修羅,周身寒氣重得跟冰山一樣,邪劍仙來的都得繞著走的主……陽光?

江與臨身上有一根頭發絲是暖的嗎?

他連異能都是寒冰啊!

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?

謝聞川專程從樓上下來,好似就是為了找江與臨一起抽煙,也沒再說什麽其他的話。

煙抽完以後,他就走了。

江與臨看著謝聞川的背影,手指一彈,將煙蒂彈進十米外的垃圾桶裏。

他是在齊玉死後才逐漸走向政治權力,末世前對政治派系一概不知,更不了解這位謝副主席。

江與臨轉身問翟遠州:“謝聞川沒孩子嗎?”

翟遠州四處看了看,壓低聲音說:“聽說是有過一個,後來死了。”

江與臨側了側頭:“死了?”

翟遠州回憶道:“好些年前的事了,那會兒謝聞川還是津平市公安局局長,在打擊地方涉黑勢力犯罪時受到了一些阻力……他兒子的死好像就和這個有關。這事說起來都得快二十年了,那會兒我剛上初中,因為出了這事,老爺子草木皆兵,把我拘在家裏一個暑假。”

江與臨比翟遠州還小兩歲,而謝聞川又說江與臨和他兒子差不多大。

也就是說……謝聞川兒子死的時候,是在上小學。

江與臨很輕地蹙了下眉。

翟遠州送江與臨往停車場走:“拋開政治派別不談,謝聞川確實是個膽魄的男人。你也知道,那些地方勢力之所以敢如此猖獗,說到底還是和中央有勾連,當時以謝家的意思,是想把他調離津平,避開是非,可謝聞川扛著不去,硬是要把津平的案子辦完,為此得罪了不少人,謝家頂不住壓力,後來幾乎已經放棄了他,否則誰敢動謝家少爺的兒子。”

江與臨停下腳步,心裏升起幾分感觸:“咱們一起查那個衛健局局長的時候,也是這樣困難重重。”

翟遠州也陷入回憶:“是啊,那年夏末,寄生類怪物數量激增,第三基地衛健局在防治寄生類怪物擴散時出現重大紕漏,謊報感染人數,導致第三基地全城暴露,當地政府見事情瞞不住,請求異監委支援,上面想把這件事壓下來,傳話要你‘急事緩辦’。”

江與臨聽見‘急事緩辦’四個字就忍不住笑。

他本來也不是慢性子,況且人命關天,哪裏緩得下來,旁人都是拿著雞毛當令箭,江與臨是拿上面的命令當雞毛。

到了第三基地以後,異監委的人迅速接管全城治安。

江與臨手腕鐵血,行事高效,根本不講半點情分,不管對方是誰的人,只要有錯,該怎麽辦就怎麽辦。

這種‘掀桌式’的查案方式驚掉了無數人的下巴。

當時,江與臨帶了兩位監察官隨行調查,一個是翟遠州,另一個就是薛銘。

薛銘是平民出身,家裏沒有背景,也沒那麽多顧忌,悶頭跟江與臨硬幹,但翟遠州家裏幾代從政,祖父和父親都是軍官,戰友和老部下都多數不過來,江與臨信手這麽一掀,難免牽連到他們的關系網。

翟家那時也想讓翟遠州找個由頭推掉差事,為了把翟遠州騙回中心基地,翟母還裝了一場心臟病發作。

翟遠州自然不肯回去。

政壇已經許多年沒有這樣震蕩了,翟遠州當時跟在江與臨身邊,親眼看著一個個風光無限官員相繼落馬,真是有種在參與歷史的感覺。

他在用自己的力量維護公平,維護正義,守護萬千黎民。

翟遠州心神激蕩,熱血沸騰。

這註定是會垂名竹帛的一案。

別說其他派系,就是大舅鐘清山的人,江與臨也毫不容情。

平等創飛所有人之後,江與臨頂著中心基地高層的怒火,從上到下整個把第三基地清洗了一遍,最後還牽扯出一位部長才勉強作罷。

面對中心基地的質問,江與臨的回答蕩氣回腸。

他說:“異監委成立的目的是維護秩序,而我,要維護公平。”

翟遠州覺得,在江與臨身邊做監察官的那幾年,比他自己當總指揮爽多了。

雖然偶爾會挨巴掌吧,但是不受外人氣啊。

江與臨離開後,整個異監委的氣焰都沒那麽囂張了。

畢竟大家都拖家帶口的,哪兒能跟江與臨似的——

誰也不服就是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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